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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乞罢蔡确元祐元年二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五、《太平治迹统类》二○
臣近者累具弹奏宰臣蔡确、知枢密院章惇,乞行罢黜。
章十馀上,日夕祗听,尚未闻报。
臣以孤贱绵薄,虽区区忠愤而不能感悟天心,臣诚死罪。
然而察安危之机,考邪正之辨,以圣明天日之灵,岂有难者?
所以睿断迟迟而不发者,臣窃料圣意,其说有二;
其一则陛下必曰凡此执政,皆受遗有功,故不欲遽有去留。
其二则陛下必曰今日朝廷宜安靖无为,以镇天下,未可变移执政
臣以为不然。
请为陛下言之:恭以皇帝陛下之立,乃承祖考次序,太皇太后陛下于神宗进药之日已有定命。
当是时,上无危疑之势,下无睽贰之论,则大臣奉承而已,何功之有也?
非如古昔之时,付托艰难,故成败可否在大臣也。
况自去年以来,恩赏大臣亦已不薄。
进其官爵则过越故事,赐之金帛则莫知纪极,固已无负于大臣矣。
今已逾年改元,龙德日盛,圣政日新,庙社之安于泰山,上系太皇太后陛下之保祐,则尚何赖此一二奸人哉?
若夫今日宜安靖之治,则诚是也。
然所谓安靖者,谓疲民不可复扰也,谓边事不可复作也,谓法令不可烦苛也,谓土木未可兴也,如此之类而已。
非谓容奸邪也。
若国之安危,民之愁苦,士之忠邪一切不问,而曰我欲为安靖之治,则大误矣!
今大奸大猾持权当路,岂可牵于受遗之说而留之?
乃是以厚恩养祸患也。
正人忧畏,邪党横行,又岂可牵于安靖之说而不问?
则是以无事养朋党也。
譬如毒蛇齧手,壮士必断其腕。
盖所去少而所全者大也!
与惇矜功肆恶,而陛下恐伤前日受遗之小恩而容之,使为后日国家之大患,则无乃异于壮士之取舍乎!
豺狼在门,必急逐之。
若拱手安坐,惮于举动,则彼得无所畏惮,伺便摇尾而入矣。
与惇朋邪害政,凶焰日炽,而陛下包含覆盖,欲守安靖之说,不察缓急之势,使奸谋日深,后不可动。
天下受其害则又无乃类于不逐豺狼者乎!
之与惇,天资奸伪,拔于常调小官,十馀年间遂至辅弼,则神宗皇帝之于二人,其恩德可谓大矣!
然犹以不忠事之。
则于今日岂有至诚大节以事陛下也?
陛下以生民困敝,故今于政令有所更张。
等势不得已,承命改为,然不知陛下能保其后日之心乎!
臣逼于公议,弹击大臣。
论其名分,则臣贱也,彼贵也;
臣孤寒也,彼权势也。
若论其至公大义,则臣备耳目之任,自视其言可以贯天地而质神明。
则陛下岂终不察臣之忠乎?
伏望圣慈降臣前后章疏付三省,早奋刚断,罢与惇,以幸天下。
〔贴黄〕今忠义士见奸邪魁党对踞要路,故皆不自安,有避祸欲去之意。
使忠义引去,则陛下谁与立天下善政乎?
臣所以日夜忧惧,不避烦渎圣听,再三以告陛下。
伏惟裁幸。
〔又贴黄〕臣前后所论等事,皆是轻慢君父,欺罔中外,不忠不恭,营私害政之大罪。
非指其小事也,非讦其阴私也。
伏望再赐省览臣前后章疏,然后降付施行。
刘混康崇宁元年七月六日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五○、《茅山志》卷三
刘混康:自别以来,必守安静。
尔冲和养气,得其妙道;
学术精深,博通奥旨。
救危难以积善,观德业以养高。
小大之事,常所访问。
尽规极虑,颇勤忠恪
济人利物,功莫大焉。
近览所奏,并皆惟允。
已差郝随专董其事,馀地土等亦一一应副,更有所需,依前奏来。
按:崇宁元年七月六日降到。
吴司封墓志铭治平二年十一月 宋 · 金君卿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六、《金氏文集》卷下
公讳伸,字仲举,世居鄱阳太伯之南。
吴为著姓,芮起鄱君,五世为诸侯王,至大司马
汉七世孙延之,亦尝为鄱君令
公盖其后也。
曾祖汉琛,祖承谕,皆不仕。
父绍文,累赠光禄卿
母葛氏,赠丹县太君。
妻范氏,封南康县君,先公而亡。
有子男二人:长良嗣,天资孝谨,公初为郎时,以袷飨恩例,得奏补;
次良辅,才十岁,用公遗表恩,今皆为太庙斋郎
女六人:长适进士徐庚,次适国子博士尹忠恕,次适渠江县王倚,次适秘书丞张弈,次适潭州观察推官李师旬,季尚幼。
公力学自奋,天圣初,擢进士第,补庐陵狱官、馀杭法掾
歙州军事判官荆南节度掌书记
用举者,改著作佐郎,历建昌依政县宰
益州路转运使举辟成都监榷。
以岁课增羡,除湖州通判
代还,推知祥符县
秩满,出守安州,寻授荆湖北路提点刑狱公事。
未几,乞郡,移守四明
政成归觐,朝廷优老,得宣城郡
繇著作凡九迁,至司封郎中
公素其分,以恭俭自处,虽卮酒杯羹,怡怡如也。
当官廉畏,审持文法,济以恕,故吏无敢窃舞,而民亦不忍欺
安太守既病且老,以赇抵吏,逮及者三数百人,留狱未决,诏制命公往覈其事。
至则悉与释缚,待之以不忍之情,即日狱成。
祥符赤县,民讼纷夥,虽得廉吏,不为贵势所移者几希。
公恂恂自守,不容有私谒,而政号平简
四明并海之田,水利可及,而民力所不堪。
公与为之堤堰、石碶凡百所,恳辟滋广,民实利之。
历官四十二年,无小过失;
所举吏凡百员,亦无以事废者。
枢密使田公况,实惟名臣,今延帅程公戡,丞相曾公公亮、文公彦博,国之元老,皆尝褒荐,士以是益重之。
公惟嗜经史,藏书踰万帙,多自雠对,虽年踰耳顺,手不释卷。
治平元年冬,公既得宣守以归,至于仪真,谓其家人曰:「吾奉职廑事,不愧为良吏。
少小时,力家事,勉就学,亦不敢自期今日。
若得归拜松楸,然后请老,琴棋自适,以毕天年,不已乐乎!
顾桑榆晚景,惟恐未如所欲尔」。
左右愕然,不意此言曷为而发也。
数日,遂感疾,复谓其子曰:「此吾亡所,无以药瞑眩我。
为汝克家,吾死如甘寝矣」。
十一月二十五日丙戌,易箦于舟中,享年七十三。
子良嗣护旅榇归于故第。
明年十一月初四日庚申,安葬于山西南之隅。
里人金某,勤良嗣之请,为之铭云:
公于居乡,孝友柔克。
起家为郎,稽古之力。
初补理官,狱有阴德。
作令畿赤,自公退食。
将命荆湖,无旷厥职。
守安与明,黾勉勤绩。
廉足自将,志无不得。
生营阡陌,手植松柏。
既寿而归,夫复何戚!
有子其承,请铭其石。
邓道士,并引1095年1月2日 北宋 · 苏轼
 押陌韵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
罗浮山有野人,相传葛稚川之隶也。邓道士守安,山中有道者也。尝于庵前,见其足迹长二尺许。绍圣二年正月二日,予偶读韦苏州《寄全椒山中道士》诗云:「今朝郡斋冷,忽念山中客。涧底束荆薪,归来煮白石。遥持一樽酒,远慰风雨夕。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乃以酒一壶,依苏州韵,作诗寄之。
一杯罗浮春,远饷采薇客。
遥知独酌罢,醉卧松下石。
幽人不可见,清啸闻月夕
聊戏庵中人,空飞本无迹。
两桥诗,并引 其一 东新桥1096年6月 北宋 · 苏轼
 押齐韵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
惠州之东,江溪合流,有桥,多废坏,以小舟渡。罗浮道士守安,始作浮桥。以四十舟为二十舫,铁锁石碇,随水涨落,榜曰东新桥。州西丰湖上,有长桥,屡作屡坏。栖禅院僧希固筑进两岸,为飞楼九间,尽用石盐木,坚若铁石,榜日西新石。榜曰西新桥。皆以绍圣三年六月毕工,作二诗落之。
群鲸贯铁索,背负横空霓。
首摇翻雪江,尾插崩云溪。
机牙任信缩,涨落随高低。
辘轳卷巨绠,青蛟挂长堤。
奔舟免狂触,脱筏防撞挤。
一桥何足云,欢传广东西。
父老有不识,喜笑争攀跻。
鱼龙亦惊逃,雷雹生马蹄。
嗟此病涉久,公私困留稽。
奸民食此险,出没如凫鹥。
似卖失船壶,如去登楼梯。
不知百年来,几人陨沙泥。
岂知涛澜上,安若堂与闺。
往来无晨夜,醉病休扶携。
使君饮我言,妙割无牛鸡
不云二子劳,叹我捐腰犀(二士造桥,余尝助施犀带。)
我亦寿使君,一言听扶
常当修未坏,勿使后噬脐。
乞再致仕第二状 宋 · 张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七一、《华阳集》卷一九
右,臣近尝具奏陈乞致仕,退量冒昧,方极震惶。
今月一日,伏准诏书未赐俞允。
臣望阙拜恩,捧读丁宁之训,感深至于涕泣,岂当更有陈请。
然而私情所迫,欲已不能。
伏念臣天赋甚愚,仕途多难,每忧亢满,或致颠隮。
故尝远迹以就閒,寻已引年而得谢。
仰荷日月容光之照,再收簪屦服用之馀,所被恩私,皆非意望。
敢惮勤劳于夙夜,誓将补报于毫分。
然自一违故栖,三换新岁,志弥励而功弗著,力既愆而病日侵。
岂特贻负乘致寇之讥,抑亦犯钟漏夜行之戒。
向以叨逢于异眷,顾难卒易以陈情。
姑沥恳于祠宫,继免交于郡事。
今则风霜所迫,蒲柳益衰,双瞳瞀昏,视瞻几废;
两膝缓弱,拜履甚难。
在臣固难于自安,他人亦谓其当止。
伏望皇帝陛下至仁恻隐,大度并容,察其无避事之心,怜其守安分之义,特赐检会臣前奏,许臣致仕,以休馀龄。
恳至再三,虽自知其渎犯;
年垂八十,实仰冀于矜从。
臣无任祈天恳圣、激切俟命之至。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张文潜(二)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苏文忠公全集》卷五二
某启:屏居荒服,真无一物为信。
有桄榔方杖一枚,前此土人不知以为杖也。
勿诮微陋,收其远意尔。
荔枝正出林下,恣食亦一快也。
罗浮曾一游,每出劳人,不如闭户之有味也。
术不辍服。
无咎竟坐修造,不肖累之也,愧怍。
家有婢,能造酒,极佳,全似王晋卿家碧香,但乏可与饮者尔。
罗浮道士守安,虽朴野,养练有功,至行清苦,常欲济人,深可钦爱。
见邀之在此,又颇集医药,极有益也。
曾子开、陆农师俱不免,以知默定非智力所能避就也。
小儿承问,不欲令拜状烦览也。
王敏仲(一一)1097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一○、《苏文忠公全集》卷五六、《永乐大典》卷一一三六八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
某启:罗浮山道士守安字道立
山野拙讷,然道行过人,广、惠间敬爱之,好为勤身济物之事。
尝与某言,广州一城人,好饮咸苦水,春夏疾疫时,所损多矣。
惟官员及有力者得饮刘王山井水,贫丁何由得。
惟蒲涧山有滴水岩,水所从来高,可引入城,盖二十里以下尔。
若于岩下作大石槽,以五管大竹续处,以麻缠之,漆涂之,随地高下,直入城中。
又为一大石槽受之,又以五管分引,散流城中,为小石槽以便汲者。
不过用大万馀竿,及二十里间,用苫盖,大约不过费数百千可成。
然须于循州置少良田,令岁可得租课五七千者,令岁买大筋竹万竿,作筏下广州,以备不住抽换。
又须于广州城中置少房钱,可以日掠二百,以备抽换之费。
专差兵匠数人,巡觑修葺,则一城贫富同饮甘凉,其利便不在言也。
自有广州以来,以此为患,若人户知有此作,其欣愿可知。
喜舍之心,料非复塔庙之比矣。
然非道士至诚不欺,精力勤干,不能成也。
敏仲见访及物之事,敢以此献,兼乞裁度。
如可作,告差人持折简招之,可详陈也。
此人洁廉,修行苦行,直望仙尔,世间贪爱无丝毫也,可以无疑。
从来帅漕诸公,亦多请与语。
某喜公济物之意,故密以告,可否更在熟筹,慎勿令人知出于不肖也。
单道开传后1094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二、《苏文忠公全集》卷六六、《浮山志》卷三、乾隆《广东通志》卷三二九、乾隆《博罗县志》卷一四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博罗县罗浮山;冲虚观;丹灶
葛稚川单道开西晋人,而没于东晋,又皆隐于罗浮
使稚川道开,必有述焉。
而《抱朴·内篇》皆不及道开,岂稚川化时,道开尚未至罗浮也?
稚川乞岣嵝令游南海,遂入罗浮,按本传在升平三年以后,相去盖三十馀年,必稚川先化也。
绍圣元年九月,始予至罗浮,问山中人,则道开无复遗迹矣,亦不知石室所在。
独书此《传》遗冲虚观道士守安,以备山中逸事。
罗浮1094年9月27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七六、《苏文忠公全集》卷七一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博罗县罗浮山;卓锡泉;长寿观;冲虚观;丹灶;朝斗坛;朱明洞;宝积中阁
绍圣元年九月二十六日东坡翁迁于惠州,舣舟泊头镇
明晨肩舆十五里,至罗浮山,入延祥宝积寺,礼天竺瑞像,饮僧景泰禅师卓锡泉,品其味,出江水上远甚。
东三里,至长寿观。
又东北三里,至冲虚观
观有葛稚川丹灶。
次之,诸仙者朝斗坛。
观坛上所获铜龙六、鱼一。
坛北有洞,曰朱明,榛莽不可入。
水出洞中,锵鸣如琴筑。
水中皆菖蒲,生石上。
道士守安字道玄,有道者也。
访之,适出。
坐遗屣轩,望麻姑峰。
方饮酒,进士许毅来游,呼与饮。
既醉,还宿宝积中阁。
夜大风,山烧壮甚,有声。
晨粥已,还舟,憩花光寺。
从游者,幼子过,巡检史珏,宝积长老齐德,延祥长老绍冲,冲虚道士熙明
山中可游而未暇者,明福宫、石楼、黄龙洞,期以明年三月复来。
记朝斗1095年5月15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七六、《苏文忠公全集》卷七一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
绍圣二年五月望日,敬造真一法酒成。
罗浮道士守安拜奠北斗真君。
将奠,雨作。
已而清风肃然,云气解駮,月星皆现,魁杓明爽。
彻奠,阴雨如初。
谨拜手稽首而记其事。
东坡居士苏轼书。
重修蒋帝庙乾道八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南宋 · 范成大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八三 创作地点:江苏省苏州市
乾道七年,诏侍卫骑军屯建康
明年枢密洪公自当涂守安抚本道。
乃行城东,直蒋山,得高亢地以为营,循山而北,以谒于蒋帝之庙,慨然念神之食于兹山千数百年,赫有灵响,辅世讨贼,前王赖焉。
今貔虎万群,连营其左,折冲之威,神尚克相之,而祠宇陋颓不葺,何以徼福!
于是选时鸠徒,治其庙,若神之百须,皆侈而新之。
四月戊午告成,移书石湖之上,求文以为记云云。
窃惟神之英烈,能杀身不顾,发灵兵间,漂疾无方,掀推逆凶,已敌先代所忾,至像设舆马皆有行色,可谓壮哉,可谓异哉。
呜呼!
秣陵之盗不烈于焰天之寇,石头之逼不惨于旧京之禾黍,钟离之桥,邵阳之栅,不炽于中原万里数十年之氛埃。
神于其小者犹能奋其威怒,有此武功,宁独无意于稽天之大耻乎!
尝试酌椒浆桂酒,酹神而问之,其必有不虚之报,以无负于洪公,公亦将合人神之助,崇建勋业,以无负于上之倚重焉。
成大不佞,故志其远且大者以告神,且以复公之命。
八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左朝奉郎、充集英殿修撰,新知静江军府事、提举学事、兼管内劝农使、充广南西路兵马都钤辖、兼本路经略安抚使、兼提举买马、吴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范成大记并书,资政殿大学士左中大夫、知建康军府事、提举学事、兼管内劝农使、充江南东路安抚使马步都总管、兼营田使、兼行宫留守鄱阳县开国子食邑六百户赐紫金鱼袋洪遵立。
按:《景定建康志》卷四四,四库全书本。
佥书剑南西川判官李君惟正墓志铭嘉定十五年十二月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一四、《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七二、《经义考》卷二三五、嘉庆《四川通志》卷一八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李君讳惟正字中父
其先本宗室,占名数于眉之彭山,后徙邛之蒲江,至君八世。
曾祖仲昉。
祖隆。
父大受,该庆寿恩,累封承务郎
妣□氏。
君少力学,诵书穷晨夜。
长游成都学官,受知于仙井李公舜臣遂宁公辅、公甲、成都勾公昌泰眉山苏公诜
李公亲授《尚书》,小杨公亦相与下上其议论,月书季考,率在颜行。
淳熙七年以后,凡四冠乡举,士之为科举者皆想闻风采,负笈从之游,邛大家争走书币。
绍熙四年进士,时年四十有一,犹以读书未广,调汉州户掾,凡待戍六年。
时相豫章京中远镇蜀日知公为名进士,遗君书有曰:「处閒六年,人为子惜,吾欲用子,恨未有历官月日也」。
嘉泰改元,蜀旱甚,君令仁寿,适雨旸协序,农用有秋。
明年而禾麦甘露呈祥者七,邦人绘为《七瑞图》以侈其事。
次任佥书大安军判官
逆曦变起,蹇蹶西归,辟地于县之长秋山。
大安距武兴六舍而近,太守安公濡迹以平贼,摄守杨公舍生而取义,学掾史君次秦以膏油熏目获逃伪聘,而君亦洁身以自全。
数人者为善不同,归于明分义以正人心,猗其盛哉!
制置使杨公辅尝知君于学官,至是欲为君白大安时事,君谓此臣子常分,终不自名。
长沙吴公猎继至,俾摄崇庆府新津县,又辟佥书剑南西川节度判官
先时君尝著书翼《论》《孟》,至是《翼孟》犹未成书,公退则竟其说,内外劳勚,遂得疾以卒,盖嘉定五年正月某甲子也,年六十有一。
临终无他语,独以九十之亲为念。
夫人乖阴阳之和致疾以贻亲忧者有矣,君乃以著书得疾,以不终养为无涯之戚,是可悲矣。
十五年十二月某甲子,其孤仲庄将葬君于县之善何乡至和里兑山之原。
葬有期,以状来,且曰:「先君子亡恙时,汲汲以赙丧殣死为念,至控于有司,严停尸缓葬之禁,其孤不能嗣服先训,乃贸于阴阳合祔之说,迄今始克襄奉,若又不得公铭,将无以显先人之魂」。
余悲其言,且念君在吾乡为先达,君校类省试,余在得中,君知遇若此,乃不果辞。
元妃同郡费氏,继室成都史氏。
一男,仲庄
五女,长适成都王序之,次魏景翁,次杨伯森,次樊梦镗,次费友龙
适杨、樊者今皆卒,王序之与余从弟亦卒。
孙男一人,克昌
女一人。
铭曰:
士志利禄,诗书为媒,茍得所欲,弃如寒灰。
孰能如君,于役于仕,研磨编刬,之死靡二。
死亦奚憾,有子有书,谷尔嗣人,永念拮据。
宝章阁学士通议大夫致仕赠宣奉大夫曹公墓志铭绍定六年1233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九、《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七 创作地点:四川省泸州市
公讳彦约字简甫南康军都昌人
嘉定九年了翁与公分乘使传于蜀道,为忘年交。
上践阼踰月,召公真公德秀、邹公应龙,公以明年二月入见,又得同侍上左右。
公尝经帷进读《三朝宝训》至太宗取士、章圣选官皆以德行为先,乃言曰:「古人以德行为才,十六才子自齐圣广渊、明允笃诚、忠肃恭懿、宣慈惠和,凡皆德行之所发见。
后世以欺诈暴虐为才,如狄之酆舒、晋之知伯、齐之盆成括皆以才称,卒于败事,其实小人,本非才也」。
了翁闻而叹曰:「义理之不明久矣,程子言才禀于气,气有清浊,禀其清者为贤,禀其浊者为愚。
然后知无不善者性也,可为善者情也,苟无其才则徒善不能以有行。
又尝以是观诸近世,如先正大老以诚心实德绥靖家邦者才也,以正学卓识统承洙泗者才也,以深醇尔雅丕变文弊者才也。
若口道先王语而聚歛以剥下、深文以残民、开边以殄国如王、吕、章、蔡,而尚曰才之云,则吾曹公之所耻也」。
公以孝友著于家,以忠信得乎朋友,以岂弟行诸郡国,以忠忱格于君父,呜呼!
公之所谓才,非公不足以当之。
公之先避唐末之乱,繇宣之南陵都昌龟山
龟山后十有二世,皆以经行称于乡。
曾大父克,大父敦礼,皆不仕。
兴宗,故左从政郎鄂州司理参军,累赠光禄大夫
妣黄氏,封太安人,赠齐安郡太夫人
公少迈爽,六岁而孤,知哀戚。
年十八后,三与宾贡,擢淳熙八年进士第,授广德军建平
齐安忧,服除,调桂阳军录事参军辰溪
未上,又辟司法参军宣教郎饶州乐平县
秩满入都,会择边守,政府以公应诏主管江西安抚司机宜文字。
开禧元年,以前诏差知澧州,未及上。
明年端明殿学士薛公叔似湖北宣谕升宣抚京西湖北,辟公主管机宜文字
其冬虏围襄、安,游骑至汉阳军,盗贼蔽野而军阙守,以公摄事。
至军未几,虏大入枣阳信阳,而襄阳将帅,内自相戕。
公绝江见薛,勉以持重。
搜土豪得许卨,俾总民兵;
赵观,俾防水道;
党仲升,俾将宣抚司军屯郡城。
十一月乙未,虏兵重围安陆
辛丑,游骑闯汉川
公授观方略,俾渔者拒守南河
十二月丁未朔,虏骑至南河之北,观逆击,斩其先锋。
虏造战舰,观火之。
大军继进,自十二月辛未三年正月丁丑朔,昼夜殊死战,北渡追击,虏自是不敢近汉阳
安陆被兵已久,群盗蜂起,公命仲升、卨擒捕,皆骇散。
三月,以守禦功进秩二等,即授汉阳
宇文公绍节吴公猎为宣抚治鄂,兼领江陵,公言:「不筑枣阳不足以守随,守随而德安安矣;
不筑信阳不足以守安守安黄安矣;
不筑神马坡、樊城不足以守襄,守襄而光化矣」。
且言沿江师少,和不可恃。
又谓:「京湖之势以鄂渚为腹心,以江陵德安为两臂,其馀犹十指。
襄州虽大,不过骈拇巨擘耳。
今若顺腹心臂指之势,则宣阃不当兼江陵,若都统制在襄则副都统当在江陵」。
所论皆切中事机。
嘉定改元,诏求言,公上封指陈剀切。
绍节以公政绩闻,诏任满与监司差遣
八月,除荆湖北路提举常平茶盐,会鄂州湖广总领财赋皆阙,以公摄事。
首劾贪吏,罢厢官受讼,还富民桩籴之谷,劝以减价出粜,免场经量悉归诸民,蠲米谷薪炭之征,岁不下数万缗,代偿前官市物缗钱。
以舟运败者千数,株连瘐死,公取开禧二年以前负者悉蠲之,馀各有差。
先是,公初领常平事,每以湖北旱蝗为虑,亟言于朝,丐籴以备春旱,又乞假鄂帑官缗以贷下户种粮。
明年旱,三月,公由鄂还治常德,下教列郡,选僚属二人兴发劝分,具有科条。
澧州奉行不虔,逮吏鞫之,一道皆耸。
十月提点刑狱
十二月湖南路转运判官
先是,开禧三年,盗起郴而桂阳吏不以实闻。
桂阳当湖南、江西广东三路之脊,山川险绝,盗窟其间。
江西群不逞相挺而起,东践吉、南安,西逼郴、衡,南蹂韶、石,北抵攸,环数千里盗区,朝廷调江鄂军,降敕榜,捐官资、缗钱,名捕渠魁,累岁不得要领,而江西专以招安诲盗,诡降覆出,朝廷患之。
公以壬午被命,甲申上道,三年正月庚寅朔领漕事于益阳
时贼已破安仁茶陵桂阳三邑,迫攸县长沙汹惧,公亲至攸督运,人心乃定。
会帅去,以公摄事,朝廷下江西招安之请于帅司,公谓犯众怒,损国威,持不可。
三月,除直秘阁潭州、荆湖南路安抚。
公规置稍定,乃督诸将逼贼巢而屯,贼李新败死,李如、钟安诚、李文杰稍稍出降。
时郴盗李孟一谋攻桂阳,公趋屯命诸将分禦,贼知有备,乃间道突韶之乐平,公命守隘俟其归。
越三日,贼夜登百丈岭以遁,公移军蹙之,贼大溃。
官军焚其栅,遁入顶头寨,又围之。
渠率李元砺率众数千来援孟一。
先是罗世传与砺有隙,密请于公,乘其出穴而攻之。
公录赏格以报而供其乏,世传果擒砺以献。
公以除夕长沙四年正月庚寅复出督战,二月戊午破顶头寨,生擒孟一,馀党悉平。
世传恃功桀骜,池州都统制方深交之,欲委世传尽统前后洞,悉撤湖南江西两路之戍。
公固争不可,宰士不悦。
九月,世传猖獗,如公所料。
公白于朝,俾许国纠合前后洞丁讨平之。
公以衡之水口、郴之青要、桂阳之上犹皆要地,而阔远不相应援,朝廷用其议,析茶陵桂阳郴县诸乡置酃、资与桂东三县,移潭、衡州禁军阙额衣粮以召募土丁,省冗员以选辟令佐,至今便之。
以功进直龙图阁
五年春,以吏部郎官召,而谤书浸闻矣,六月上印还家。
先是时相之弟守潭,兄子守吉,已而盗起,躏吉摇潭,遂以公与王公居安代二郡守
盗平第功,嫌不便于前人,故二守之赏不及而归,后反以烦言罢免,此于公奚损,而朝廷黜陟之权病矣。
庆元间龟山徙居南康城下,既又得地数十亩于城东三里外,为圃曰「湖庄」,筑室读书,罕至城市。
时宰语人曰:「人言曹长沙与人争功,二年无一字至庙堂,此岂竞进者耶」!
七年,忽被命主管武夷山冲佑观
八年,以职除利州路转运判官,兼知利州
明年关外艰食,公先以本司所储减价尽粜,又辍缗钱赈赡,劝分免役,通商蠲税,丐僧牒于朝,告籴于邻路以济。
公忧蜀边,著《病夫议》以风,大抵谓制总节制三司,权分而议不一,知事者不敢任事,畏事者常至失事。
领帅权者当近边境,当拥亲兵;
有兵权者当领经费,当宽用度。
其他如训忠义,覈间探,条理甚详。
厥后四川制阃虽暂徙利州,而兵财异掌,卒莫能合。
是岁秋,命董四川类省试,讫事以病求归。
十年二月,差知宁国府,寻命守泸州,而公已出峡。
八月,差知隆兴府、江南西路安抚。
江东西大旱,公入竟,罢吉、抚州糯米籴本盐钞,不以赋民,遣吏鬻之淮东,籴及时而民不病。
十二年,蜀边被兵,朝论以《病夫议》善识时务,且因人之思,五月乙未朔,除大理卿壬寅权户部侍郎
公力辞,未报,六月辛巳,除宝谟阁待制成都府
公体朝廷选用,不敢礼辞,乞赴阙奏事,不报。
再移书庙堂请对,权相惮其来,八月甲子朔福州
公且行且辞,十月丙子,以集英殿修撰潭州
公再上祠请,乃得提举亳州明道宫
十四年冬提举常德府桃源万寿宫
明年正月朔,除焕章阁待制提举嵩山崇福宫
洎上访落,以公为兵部侍郎,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
三辞不获命,谒告踰月。
宝庆元年二月入对,首劝上讲学,防近习乘间;
次言当以庆历元祐听言为法,以绍圣、崇、观讳言为戒;
卒言祖宗爱民之意上通于天,宜敕边吏,不当效尤丑虏,结怨吾民。
上嘉劳再三。
会下诏求言,公封章言:「给舍欲正君臣之分,而陛下宜自伸兄弟之恩」。
时朝廷方以言为讳,故公及之。
九月,兼侍讲
未半月,除礼部侍郎,兼职依旧。
二年六月谢病,除宝谟阁直学士提举佑神观,兼侍读,公求去愈力。
三年,除兵部尚书,力辞不拜。
四月,除宝章阁学士常德府,陛辞,劝上以修身讲学为要,献唐张蕴古、赵师民二箴,请图之坐右,且奏求言虽切而下情犹未通,爱民虽勤而横敛犹未革。
上曰:「其病安在」?
公曰:「台谏专论人主,不及时政,下情得通?
苞苴公行于都城,则州县横歛无可疑者」。
时权相专忌,人以公言为难。
公又奏夷狄盗贼之患,惟在处置得宜,一曰守道,二曰固本,三曰通财,四曰稽众,五曰爱民。
上顾问五者何先,奏曰:「稽众为先」。
是日经筵进读《高宗宝训》彻章,公辞锡赉,弗许;
常德之命,又弗许。
五月,再提举嵩山崇福宫
公还故居之上陇,贸赐金,会宗族。
病弗已,自草遗表,其略云:「望陛下精勤务学,恭俭修身。
屈己以求直言,不恶其讦;
守信以禦外侮,不邀其功。
塞炎荒迁谪之门,绝馈遗往来之路。
疾奸贪以宽民力,进恬退以厚士风」。
病革,遗令歛以布素,不含珠玉,不用巫觋、浮屠,三月而葬。
又言自陈致仕,不可叙阀阅。
绍定元年十二月己巳晦,卒于正寝,年七十有二。
明年三月己丑,诸孤奉柩葬于都昌县汇泽乡枥田之原,公自卜也。
卒官太中大夫,职宝章閤学士,爵都昌县开国子食邑六百户,诏以华文阁学士通议大夫致仕。
遗表闻,诏赠宣奉大夫,官其后二人。
公元配萧氏,国子祭酒礼部侍郎敏之女,先四十有五年卒,累赠淑人
继室黄氏,通判潮州瑰之女,封淑人
子男五人:士充,早卒;
士况,宣教郎、新知岳州巴陵县事;
士规,故儒林郎宁国府太平县主簿,后公三日而卒;
士兖,承务郎、新蕲州都大监辖蕲口镇仓库、兼烟火公事;
士冕,承务郎
女三人:长适成忠郎、前监宁国府泾县酒税牛斗极,次适同郡陈畤,幼适湖口萧九式。
长、次女皆先卒。
孙男八人,女二人。
公笃实爱民,出于天禀。
其为政精密,务尽理道,所至救荒恤菑,蠲逋已责,宽酒搉,裁商征,察廪庾,谨储籴,茍利于民,如己渴饥。
至议役法,尤切切注意,所为条教皆通疏缜密可为法。
嘉泰都城灾,公上书时相,乞宽党禁,人所难言。
公之行师专以胜残去杀为,封章奏篇,必以杀平民、戮降附、张虚捷为拂天理,绝民望,失祖宗仁爱之德,非痛革此弊不可以祈天永命。
汉阳乘边,惟行此志。
二年湖南,所诛惟各捕首恶十数,未尝轻戮一人。
方贼未平,增捕生之赏视旧十倍,或谓斩级亦当立赏,公曰:「此非蛮夷比,朝为峒寇,夕为省民,吾固欲生之耳」。
故首恶既摺,胁从易散。
公才禀素高,辅以讲学。
朱文公南康,兄弟亲炙之,为白鹿洞书院诸生
后十四年,见文公于长沙,又述所知行而请益焉。
师友渊源盖如此,是以理明行修,出入中外垂三十年,人以其进退为时重轻。
考诸近世名卿而观公之所成就,信乎公之所谓才者矣。
平生所著《舆地纲目》十五卷、《昌谷类稿》六十卷、《经幄管见》七卷,藏于家。
公殁之六年,士况抵予书曰:「无禄先君即世,墓道之石未有以铭也,大惧幽潜未昭,将诸孤死且不瞑。
莫如子也知我父者,敢流涕百拜以请」。
予每叹昔之人选于众,听于国人,旁蒐一世之才,仅济一世之用,而且廪乎有不给之虑也。
后世俗薄民散,才既鲜少,又率以党论迭为偾兴。
一则常以其半置在閒散,故才不周用
次则久閒者多君子,而小人虽閒不肯久也;
三则弃之聪明未衰之日,而用之老疾交侵之后(下缺)
汶川县威戎军制造天王殿 唐 · 元友谅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二十
至哉天王之盛德也。若乃嘘大海为川陆。
扇须弥为尘雾。即药父众。
破修罗属。赫然天王示其威神也。
水晶宫。护阎浮界。
那吒捧塔以前峙。天女持花以凝睇。
示其威福也。悬鹿轳剑。
秉黄金戟。龙蛇鼓怒以腾目。
神鬼睚盱而捧足。示其威力也。
天宝中。表其神灵。
卫我唐土。化身于于阗之国。
摧锋于百万之丑。使圣聪无勍敌之虞。
士马绝奔腾之患。示其变通也。
汶川古塞。戎马之境。
山雄玉垒。军壮威戎
有护国精舍。凝翠峰謺。
甘凉泉涌。创立天王殿一座。
其初也。故使惠澄讨论之。
寺主智昕缮成之。社众精肃崇构之。
两变星霜。方尽其美。
兵马使贺若崟。雷霆在天。
威戢戎貊。冠简晶曜。
山川载清。当其门阑布德之
李成蹊之日。副使彭城刘公命昌。
辅佐戎军。恒持妙略。
昔闻飞将。今见轻车。
判官西河蔺公弇。风流倩倩。
文质彬彬。阮元瑜书记之能。
王仲宣从军之乐。汶川县太原王公炅。
水镜临人。清风偃草。
邑称三异。名慎四知。
都虞候及诸大将等。弓张秋月。
剑落繁霜。为蜀国之长城。
作辕门之巨堑。社众冉州判官李建辅等。
风情廓落。文武纵横。
俱怀奉主之心。共守安边之术。
故能拔伦腾秀。宏此圣猷。
曙起宵兴。率先勿替。
遂感祥光迭委。灵气荐臻。
十旬不愆。贞质山立。
金冠照烂。宝殿玲珑。
山横栋宇之奇。花绽雾岚之异。
祐我皇也。弧弓不能壮其威。
表其神也。灵怪不能藏其用。
寺主智昕。俗姓汤氏
梵行沈密。道容真清。
勾当僧惠则。俗姓李氏
洁白虚衷。秋潭月照。
俱能辅赞其美。宏阐法梁。
巍峨之勋。万古不革之道也。
词吏仗命。敢碑斯文。
大仁院重建佛殿记熙宁八年十一月 北宋 · 吕南公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七一、《灌园集》卷九
殿为屋名,不见于古经。
以《尔雅》细碎犹不著,而《南华·说剑》乃著之。
盖六国诸侯初变题号,以异者为高,至于秦穷,而其称遂著,其究主以易乎内外朝之名。
刘汉始承,惟视事之位,则以题之,乃世皆烂熟,则宴私之地亦以题焉。
礼文之变,其必弊如此。
象教立于中土,帝公助其庄严,故梵王以殿居。
而学老之徒攀玉京,称秩其奉,与梵王同
孔子死二千岁,乃蒙王爵,而有庙于天下,庙有殿。
此三人者,生无百里之势以临众民,而死以能圣之德,享齐大君。
周公复作,必不发论。
凡为殿,压以鸱吻,环以钩盾,其庭容,其陛崇,其位正以深,其事重矣。
势非君主,德非孔、老、释迦,而辄居焉,智虽不及周公,论之可也。
夫天下之人,知殿之名尊,而不思所以居其尊,是故轻于奉拥,而不当公义。
自今而察,苟有灵真之号于佛老下风,而因其所奉之力足,则皆居以殿而不疑。
此与夫宴私名殿何异?
至于房祠邑祀,民壹以其正座为之殿。
呜呼,作始有伦,而令乎妇女,古之人岂虚言哉?
是维世习之极弊,而邹鲁󲦤绅以阳弗闻为宏者也。
而今则论焉,岂勇于反之哉?
谨礼之变,难俗之非,缘事以寄乎情,故论焉而不以罄。
凡今三圣人所享,唯梵王为莫盛,何者?
孔子之庙,郡国或以为学,则谓之盛,然其中皆一殿而已。
佛老之居谓之盛者,其殿则二三之,而精密壮丽又不可赀,其如是孰能肩?
若夫钟梵所建,星分鳞布于井落山林,其势虽不在于盛,而各不失于足。
盖徒有院,佛有殿,斯足矣。
事有然,理有原,此又余之论而不以罄者也。
江西之县四十六,而南城居县之一。
南城之佛寺二百一十五,而大仁居寺之一。
其地去县七十里而遥,其于井落山林盖又居星鳞之一。
长老言其起于唐太和中,然则焚修旧矣。
光化三年,行常禅师于此迁寂,其真身塔在今院西偏,乡民祷雨之地,怀赴如响,故其为佛事也滋足。
熙宁元年,院僧有暹请于众,言吾舍毕治,惟佛殿宜新而未新。
于是里豪余致收者,率力户资之。
或敦匠,或献材,诸役具。
至是岁十月戊申,新殿成,诸像亦蜕尘,力户来落之,相与庆欢。
凡计其赀杂五百千而羡,论其资之优者,指过有成、黄守安、徐守忠。
众谓有暹必记于石,以告而勤。
暹雅于余,遂来恳乞,盖非文无以行于远也。
使世道而每不变,则此院之得名,若暹之谋,余、过、黄、徐氏之力,何必无继?
且以余之不佞,而文之不苟也,何直岁月云乎?
论虽不以罄,世必有知余者矣。
有暹姓陈氏,其为人静以庄,其举非轻于奉拥,其乞宜于莫之拒。
殿成后七年冬十一月记。
右奉议郎权发遣常州借紫薛公行状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五、《止斋先生文集》卷五一、《浪语集》卷三五附录、《经义考》卷一八七
曾祖庠,皇不仕。
祖强立,皇任江宁府观察推官,累赠左光禄大夫
父徽言,皇任起居舍人
公讳季宣,字士龙姓薛氏
其先世家河东,后徙福之长溪廉村。
唐补阙令之后,又自廉村徙永嘉
光禄公始显,四子:司封郎中嘉言敷文阁待制弼及舍人,皆第进士,昌言为婺州通判
舍人胡文定先生学,以丞相赵公鼎荐,仕于朝。
秦公相,定和议,舍人廷争移晷,中寒疾以卒。
母胡氏安人,后十三日亦卒。
公六岁而孤,抚于待制伯父,长任以官。
公从待制宦游四方,尚及见故老,闻建炎绍兴初将相大臣赵、张、韩、岳诸公事,有当世志,而乐道其人。
年十七,荆南安抚孙汝翼书写机宜文字
孙氏藏书多,公一意讲说䌷绎,绝不治科举业。
隐君子袁溉道洁,少学于河南程先生,闻蜀薛叟名,求得之,道洁翻六经诸史以观叟,叟笑曰:「子学博而寡要」。
其相授受严约盖如此。
湖湘间皆高仰道洁公师事焉,繇是益务自歛制充养。
制置萧振辟公为属,部将有狠诉统制者,公当以犯阶级法,幕中或论纵之,公以军政争不克,谢去。
尽其禄直,买蜀书以归。
鄂州武昌
太尉刘公锜鄂渚,公论武昌形势直淮蔡,今见户三千五百,弓级财五十人,土军十有九人,宜早为备。
因陈屯田分戍保伍以宽民力之策。
会有旨营田,一卒二十亩,县官尽征之。
公告鄂守宋似孙曰:「是非汉屯田之谓。
汉兵民也,使之就田,岂曰不可?
今非惰游不从军,彼不素知田家事,驱之缘亩,必不乐。
曩时王彦营田湖外,遣二十将,溃者十有八,而况尽征之乎?
且齐民在野,环营以军,殆必争利」。
成闵益戍夏口,公曰:「宜戍武昌,备申、蒋」。
枢密使汪公澈宣谕江淮,公上书言:「自权臣执国柄,士气索然。
赵、张之放,莫敢尚德;
岳飞之死,莫敢趋功。
今卒有意外之虞,谁其禦之」?
因论边事甚悉,及营田宜亟罢。
岁馀,虏犯襄阳,而还兵围蒋甚急。
汪公问策安出,公白以蔡要害,得蔡,则蒋围自解。
成闵克蔡,兵果遁。
于是虏东道军傅合肥王权退次柘皋,李显忠亦不利,却成闵东为援。
公又白:「蔡不可失,若乘胜拔颍昌,道陈、汝,直趋大梁,则庐兵不战可屈。
舍蔡援庐,是弃投机之会,为连鸡之栖,淮沔虚矣」。
又曰:「虏空国来寇,苻秦故计也。
今我不可复战,惟当画江固守,而以奇兵遮击脊尾。
阻前顾后,势且自沮。
舆尸一决,其祸必大」。
初,公试邑,年甚少,方天下无事,豫陈边备,诸公唯唯未遑也。
居无何,边吏仓卒兴发骚然,柴桑孔子宫避戍将,嘉鱼坏学宫缮壁垒,江湖间稍骛于武事矣。
公顾以「和籴贱伤农」三白郡,解印绶去,为奏罢籴乃已。
比寇至,蕲、黄以南,列邑无宁居,守令窃议内徙,宦江、湖者,归孥相望于道。
公乃议死守不去,与民期曰:「吾家即汝家,一旦有急,吾与若偕死敌」。
民亦自矜奋,三分其众,更壁县下。
二总首帅轻舟守安乐口白鹿矶,且乞师于汪公,得甲三百,楼船十艘,气声张甚,渡江来归者数千家,江西恃以无恐。
诸公繇是翕然称慕,交章继荐。
汪公虚幕府官以待,比其入也,欲以公朝行在所转运判官王逖劾罢信阳守,檄摄军事;
解县,争欲辟留,满考改官,公并辞不受。
其后营田,二十卒田二顷,岁得谷六佰石,廪钱乃七十三万,米一佰八十石。
阔远或数百里,一壮马负二石谷,从以骑士诣大军,其费视民间买谷价相若,士苦之,往往道弃谷去。
又壅民之水利,而掩其善田,州县莫敢如何,营田终废。
虏亮既毙,明年,蔡果不守。
寻复议和,朝廷于此亦弃唐、邓,封略止于沔南矣。
盖一如公言。
治县事,为之经,必曲折尽人心,不苟作差役,宿戒里胥披籍次第,条二十馀家,未差已差别为行,且疏其强弱,某堪一役,某堪再役于其末。
自任某人某岁月,序当役以付案,案任之付录事录事任之乃差。
差已,有讼不均,举其籍,俾讼者自覆视。
伍民五家为保,二保为甲,六甲为队,若干队为总,不以其乡分画,惟地之形便。
总旗各为色,枪仗皆中度。
舍奸有禁,诘盗有赏。
其以巡徼遇非常死事者,为棺赗之,复其家田若干租三岁。
总首得与令相问报专达,不关县胥、巡尉,非县檄毋得擅征甲士。
在邑五日一阅官赋之粮,而赏其最。
乡惟所欲,偶习于总首之射圃,毋赘聚。
其为士若大姓,附编存之,勿藉,俾输财与力,佐治戎器。
其将输信阳也,凡一千八百人,致米九百石。
行必为陈,日暮各以部曲相地顿舍,以枪为壁,鸣刁斗设伏。
公食饮卧兴,自同役夫,医护病者,不偕至不宿。
府檄治砦屋百数区,溯流二千三百馀里,程日立办。
公借材于县人,度长围大而加偿之,赋乡挽舟而五分之,以居者之四,共行者之一。
匠人亦各俾一乡偿其僦费。
旧财赋名色异,为籍杂,不可省察,为都籍以提出入之要,钩摭侵奸,以除无名之歛。
诸案事,以其剧易,分日久近,为旁行谱,每以日加申稽,知其决否。
故不决,宿吏于次。
抄积不销,为走历日揭其名数,以便主簿者之钩考,而因察其惰,民赖其便。
凡公意趣乡,辄鼓舞从之。
豪民卫仲坚、王安道,更数令不能役,及是以次受代,安道语人曰:「失今不为,焉能頫首它令」?
创鄂营八百架,总队请分事,公约剪伐某所,某所木竹,应日而集。
县有钟、吴二盗魁,大府屡设方略,求不能得。
公以诿总首王宗元,竟谕吴降之,为买田屋,改业为民。
钟滋甚,俄斩之。
而至信阳之役,选徒乡属,而邑二队首固请从,曰:「吾知县出矣,吾何敢处」?
是役也,露次不惊,讫归不惰,道边枣下无迹。
边民谓阅过军多矣,未有若此肃者。
它所区处,民吏皆化服类此。
婺州司理参军,居五年,用枢密使王公炎荐召,公恳求之官,不报。
于是,上在位七年矣,入对,进三说:「一,审政本。
躬细务,亲鞍马,以为经,本末倒植。
况动烦宸衷,国论靡定,移近密,衮职日轻。
胡侍从之虞,毬猎固宠之术,意有所偏,患生不察。
愿陛下以静养恬,略小图大。
三公之选,责以进人才,张纪纲。
延端直之士,与之讲问学,求治道。
归有司之常务,屏驰骋之细娱,沉潜待时,往不济?
其二,冗官冗兵。
周官惟六,汉别九卿
自东都有尚书六部,唐置内诸司使,增员浸多,有职盖寡。
路帅臣,在古州
国朝以来,置转运使副、判官提点刑狱提举常平茶盐、总领市舶、坑冶、马诸司
屯驻之军,又别置都统制
牧伯之任,分为五六,而州之知、通,县之令、佐,不相统临,各行其意。
臣之所谓冗官,此也。
唐方镇之兵,今厢军是;
周世宗太祖皇帝增置禁旅,今禁卫与诸州禁军是;
神宗皇帝立将兵之法,今帅藩系将禁军是;
太上皇帝收诸将麾下,作三衙御前诸军,今大军是。
四者之外,复有弓手、土军、役兵。
今惟大军胜战,将兵而下,废为隶役。
臣之所谓冗兵,此也。
苟得其道,更张不惊。
顾陛下处之何如,毋惮难也。
其三虚税。
武昌绝户屋租,屋亡而租在;
德安岳飞牛租,牛亡而租在;
永嘉海溢滨卤之田,田亡而租在。
凡此,宜悉蠲除,以惠贫下」。
当是时,上志在中原,王公方数进见,语合,骤登用,荐公甚力。
公未至,则谢曰:「圣上天资英特,群臣亡将顺缉熙之具,幸得遭时,不能格心正始,以建中兴之业,徒侥倖功利,夸言以眩听。
今俗皆曰《中庸》、《大学》,陈编厌闻,然物不两大,心无兼虑。
天地之道,忽略根本,而奔走军旅之间。
舛先后之序而却施之,虽复中夏,犹无益也」。
比至,王公再见,纵谈边阃事,公曰:「既曰论兵,窃尝评以《孙子》始计之书,未见其可。
方今人人异意,不可谓道;
灾异数起,不可谓天;
江左争中原,不可谓地;
以贪御骄,不可谓将;
将不恤士,士不安将,不可谓法。
集一图九,古人寒心。
求之时贤,谁能辨之?
况今三衙御前旧卒略尽,江南白丁,何以持久?
常平钱米,在所虚数,以此馈师,其能继乎?
兵骄民困,或未免萧墙之悔。
即幸胜之,方上劳庙算。
伏惟以仁义纪纲为本,至于用兵,请俟十年之后。
如曰上独断耳,去位可也」。
又曰:「天长可以入维扬,清流可以向六合,淝水可以下合肥,北峡之隘,庐江之径,武昌之近新息秭归之比商于,子午南达梁、洋,岷、洮东近、茂,用兵所径,忽不之备,然而献计者但曰无患,非偷则狂」。
有旨改宣义郎,差知平江府常熟县
明年,大臣数言,上复召审察,公固辞。
其友人秘书省正字刘朔以君命相风厉,公雅意廉耻道鲜,自一介不宜菲薄,遂白丞相陈公俊卿曰:「周公宁以戏封诸侯,开成王不敢玩人之心;
酂侯身追亡将,移汉祖嫚士之习。
古人格君之业,于是乎在。
有如假令以匹夫之节一感上意,亦足以报」。
陈丞相免,虞公允文相,益趣发不懈。
自召命下,公请之任六七,不报。
又请奉祠,不报。
积十有八月而后就道,至数日,则欲引去。
侍从有留行者,除大理寺簿
虞公锐意于事,一时言利言兵,自衒鬻者甚众。
守经不阿,或被罢斥。
公见之晚,犹冀幸一改听,始从容引番吾君说赵相国公仲连事,讽以功业缺然,咎在进贤未广,置助不善。
丞相亦矍然为敬。
顷之,乃反覆切论:「徼功太速,兴事太轻。
速无远抚,轻则中废。
经济天下,当与天下士图之。
鄙夫嗜利自市,试迹前事,今皆反缪。
愿公易虑勉终,毋为后悔」。
会江湖荐饥,民流淮甸,边州又有言归正人相属者,上命帅臣漕臣共安集之。
逾月,奏不至,丞相召公,问所当施行,俾条列,将议遣使。
公惶恐谢不敏,且淮事难踰度。
固以问,因疏数端。
一、责成帅漕,毋以遣使。
使者所过州宿留,循行未周,已及春夏。
二、新民未见便,辄劳苦州县百役,为是怀故乡,无长居之心。
宜略如孙吴田都尉故事,自立营壁,他繇使勿与。
三、宜先定要束。
诚以辟地而已,县官一无利焉,悉以故陕西弓箭手法,复其租四岁。
谷既登,漕司致布帛茶盐,凡民所须,率令谷价视物价稍昂,以传籴就藏屯所为后备。
因言:「若辟属吏,若移用钱米,若括隐田,兹事体大,必遣使,非选择重臣,持节漕帅,州县何以协使」?
翊日,有旨以公将命淮西,公即言:「流民或前散寓山谷,依人姓,闻今使者出,必相携持,聚城邑,仰食于县
卒有累万之众,将取给?
且请以淮西诸州县系省不系省钱,一得以便宜调度」。
朝廷尚难之,公重谢不敏
寻得旨,以见钱米一万缗、二万石行,不足用,听次第以闻。
是岁,乾道七年也。
十有二月八日,公至合肥明年正月,抵齐安,布宣天子劳来德意,分遣才谨吏循问,大抵安礼以东,来者略已隶主户矣,即抚勿徙。
沙窝以南,稍稍未有适乡。
公亲履阡陌间,审度山泽旷地,以为合肥废圩,可因以设险,断栅江,保巢湖
而旧黄州,古邾城也,路直垂,置庄旁近,异时寇不能潜师径度。
乃与安抚赵善俊修复三十六圩,且于旧黄东北置二十有二庄居之。
合肥户三百四十有四,口一千九百九十有六,胜耕夫八百一十有五,为田三百七顷八十有四亩;
户三百四十有一,口二千一百一十有一,胜耕夫六百一十有四,为田四百四十有四顷五十二亩。
率户屋二间,二夫,牛一头,犁耙锄锹镬镰刀如牛数。
三牛,犁刀一。
每甲二辘轴、一车。
其受田人,种子钱五千,其家以口老壮少为差。
赋米及止,凡费钱缗二万,米石六千。
寿春归正及自占若为隶农于大姓者,亡虑振业三千八百馀家。
要约明具,器用便利,庐舍有伍,疆埸端正,场圃、陂沟路桥,悉皆治修。
病医死葬,所谒辄得,迁如归居,乃请还。
始,大臣白遣数人,各试其备边计画,往往设饰为辞以上功,天子虽不尽然之,姑惟阔略,庶几或报效。
公之行也,至固始,求所谓北归人者,凡一百十有二家,皆土著数年,而新附者才五家。
光守宋端友更以旧户比新户,诡为奏,甚者贼杀归人,掠其善马。
公即劾奏端友谩蔽
端友进寘环列,根柢连附,不可撼动,人皆危公。
奏上,天子独怒,下其事于理,将穷竟问治。
端友暴以忧死,繇是颇疑边臣亡状,而所白遣大臣,类无欲得事情之意。
于公齐安之请还也,命覈麦田,留累月。
覈已,又命视铁钱事,公归对,卒展罄所见闻复上。
首论:「州县田簿甚具,而淮地实不加辟。
臣诹其故,大抵主户占田一亩数顷,输租仅斗斛耳,而履其产,弥日不遍。
既不能自耕,又害他人耕,何以聚人保境?
宜合刬请,以徕远民。
来者务得,居者患失,主客力竞,将无旷土」。
再论:「今边郡田野荒芜,劝垦文具,总首空设,蒐除苟简。
循淮而南,则有和籴,则有铁炭,则有建康草料之征。
劳远虚边,以资江左
守将数易,以苛继苛,一郡三邑,二令聋愦。
险阨非一,不过合肥历阳居巢三戍。
夫以陛下规略,而稽误至此,或者外治不可成欤?
臣愚妄意推本,自夫不计而谩为,而后外以卤莽报;
不思而出令,而后外以难行寝。
号为责实,未免徇名,则趣办皆徇名之人;
志在大功,却规小利,则迎合皆规利之辈。
诞谩者败而不诛,谀悦者察而不去。
言既上雍,人多自营。
宵旰十年,观今何补?
臣谓内治不修,无以整外。
惟望责宰辅以坐论其原,收贤材以博图其绪,兼听虚受,以通壅阙,朝廷正则疆埸理矣。
唯陛下留神」。
三论:「左右之人,为欺囊橐,迩为援则远坚,大为间则小肆。
彼其伺候辞色,占揣意乡,开阖将迎,莫状其巧。
托正以行邪,伪直以售佞。
荐退人物,曾非诵言。
游扬中伤,乃自不意。
一旦孚号扬廷,虽出睿断,喜怒气焰,已归私门。
齐威之强,不在阿即墨大夫之诛赏,而在毁誉者之刑。
毁誉无證,刑不行焉,胡能禁欺?
陛下诚幸听臣,无自立我,收骨鲠,弃软熟,察此非难」。
乃悉数骨鲠、软熟情状,上极开纳。
读奏至齐事,进曰:「臣观近政,非无阿即墨之断,奈何毁誉之人自若」?
上曰:「正待理会」。
公益口疏治边非是,曰:「买马亡几,习至盗马。
虏将寄声问,故卒索归之。
国家何至乏此,而自伤体若是」?
诏即罢买。
又曰:「日城淮郡,以臣观之,未知守所。
合肥板干方立,中使督视,卒卒成之。
乃者臣行过郡,一夕风雨,堕楼五堵。
历阳尚壁缺,而居巢庳陋如故。
乃闻有靡缗钱钜万,而成城四十馀丈者,陛下取此乎」?
上问:「千秋涧何若」?
对曰:「始臣行时,方冬水落,涧不胜舟。
比归,夏潦时至,江涧合流,渺然矣。
是将焉用」?
上曰:「闻亦险要」。
对曰:「若以兵法言之,渐车之水,足以制敌。
藉此为险,无乃不可」。
又曰:「外事无足道,咎根不除,抑臣深忧。
左右近侍阴挤正士而阳浮称道,陛下诚圣明,傥因貌言,万一垂听,臣恐石显、王凤、郑注之智中也」。
又曰:「近或以好名弃士,臣伏思念,好名特为臣子学问之累,人主为社稷计,唯恐士不好名。
诚人人好名畏义乡不立」?
上悦,连言:「极是」。
于所汲引士,皆旌赏。
先是,上即道迁公两官,又除寺正
有自边来觐者,则曰:「薛某凡可为国,知无不为。
而又注意倾洽以听,罢行如响。
故讳缺失者相目矣」。
数日,除知湖州
朝辞劄子论科折不明示数,输送不即除籍,及祖家分镇强边之法,曰:「陕西为五,而统于永兴
河北为三,而统于大名
有塘泺、方田、稻田、榆塞为之险,城堡寨铺为之防。
弓箭社、弓箭手、番族、熟户为之罗落。
它路迭戍,悉受节度
幕府州县,惟所辟差。
自种、折二氏外,别帅则以三衙三司使都转运使为之。
能绩效验,入备政府
夫地分则守固,势连则情不隔,壹则足以有为,赏明则知劝。
光尧中兴,沿边置镇,茶盐之外,举推与之。
将以固圉,计亡易此。
臣愿按行成宪,众建镇守,统帅舆师,不限文武,忠智是使。
且无拘虚文,无要小利,无以日月为断」。
卒章尤剀切,曰:「方今谀媚成俗,举世尚同。
汎观设施,欢曰尽善。
偏辞先入,异议不继。
百辟盈庭,几成孤立」。
是日奏罢,上留语良久。
公将退,特温辞宠藉之。
大旨谓:「书生姑息,而办事者以苛为能,烦卿辅郡,冀以中道理之」。
公对曰:「臣学于师,以事陛下,唯中道尔」。
上曰:「如此,朕复何忧」?
公至郡,踰月,户部奏言:「诸州经、总制钱皆出场务,酒税杂钱分隶以纳。
今多隐馀,分隶不尽,得自便恣用,请更为令监司给历州县,以凡日收钱摭实,系历分隶,否则劾闻」。
令下,吏相顾莫敢建明者。
公独首奋为当路言之,其略曰:「旧额,凡杂纳钱,以十分为率分隶,四为籴本,六为系省钱。
其后,乃始增以二分分隶总制钱,是时州县未病之也,然亦寖寻于奇羡矣。
久之,乃裒羡钱,校数岁之最为额,以十分分隶之,七为总制增税,三为在州钱,愈非旧比也。
复积有上供、月桩、大兵、打船、修船、六分、赡军、移用、降本、竹木等钱,科色不胜繁矣,而隶额如故。
既不足以应计,且岁费弥广,郡用弥匮。
由此场务凿空以取赢,虽有奉法吏,思以宽弛予民,而不得骋。
若复隶额外之征,掇其强半,官吏自救不给,民病甚矣。
且以湖之都务籴本系省,初为钱二十三万五千六百有奇,自总制之起,为钱五万八千九百有奇。
与故合,犹日课二十九万四千馀钱而已。
重以七分增税,为钱三十五万三千七百有奇;
又重以上供若大兵之须,凡四十万八千钱有奇,使今且共得八十万钱以充入经总制之额,其馀为上供诸杂须钱,且患若不足,况不盈此?
乡所谓系省、在州之数,悉阙亡有。
约此推见,他筦库尽然,郡将仰?
如不得已,宜以日收钱先桩上供诸杂须之馀,乃系历分隶,庶或可行。
不然,不敢奉诏」。
版曹恚,逮郡胥俾持条法诣曹自解。
公辨益力,台谏官感发,相继疏争之,上乃寝前奏。
湖无苗米饟军,岁籴七万一千五百馀石,为缗钱二十一馀万,自添差武臣路钤辖,下至进勇效士一百七十有一员,军员五百三十有一人,其廪稍为缗钱距二十万,以他经费合往岁凡用缗钱五十二馀万。
旧制:乌程归安二县,折丁钱岁十三万缗,七年,有旨减折丁钱太半,其已全输者,听以明年除之。
是岁所失亡十有馀万,而大农和籴六万石,以银、交子高估,徒欲用钱二千省得米一石,郡不忍裁市直,则当补钱万六千缗,僦载之费不与焉。
益以就禄八十有三人,不啻为缗钱二万。
明年,郊祀,进献赉予之币赍,亦以二万缗数,凡增费十万三千馀缗,以亡加增,大都缺缗钱十有五六万。
公曰:「是虽刘晏,将奈何」?
亟请于朝,乞以市直偿民籴钱,乞以折帛䌷绢钱拨除折丁钱,乞汰军改徙宽郡,乞节冗长,差授在郡」。
裁三四月,自抗论分隶后,执拒大事累数端,日与贵征利者为敌。
虽或依或违,郡民少苏,而不能平者滋众。
独赖天子简记,所以见覆护甚至。
始公尝荐某人有材识,它日某官缺员,宰执拟数姓名以进,竟擢某人为之。
郡丞趋时好干政,引章避之,为易他丞。
尝遣中使有所廉察,浙西诸郡独不入境,用是故不敢辄动危之。
然公归志决矣,即称病请奉祠三,不许。
会除代,一月章五上;
已,又旬四上。
改除知常州
公方乡用,人人期待行所学,不数月,久劳于外,还七日,乃出守,守七月罢,罢归之百日,以疾卒,年止四十。
邦君、朋友暨后学哭之过乎哀,四方贤大夫士,千里交相吊也。
公之学,莅事唯谨,宅心唯平。
其燕私,坐必危然,立必嶷然,视听不侧欹。
虽所狎授,言不以戏。
自著、抄书及造次讯报,字画不以行草。
几箧笔研,衾枕屏帐,皆有铭。
毫釐靡密,若苦节然。
要其中坦坦如也,故其寡欲,信于家,行推于乡,正直闻世,而居无以逾众人。
公自六经之外,历代史、天官、地理、兵刑、农末,至于隐书、小说,靡不搜研采获,不以百氏故废。
尤邃于古封建、井田、乡遂、司马之制,务通于今。
或者疑公之博,盖其所自得精一矣。
名流问质,或往复累数百言,旨要无二。
大抵以古人小学,神而明之;
大学之道,传远说离。
故汉儒守器数,章句名家,小知穿凿,异端之徒乃一切屏事,忘言后已。
高论虚无,而卑者滞物,卒不合。
合归于一,是为得之。
读其书,知其为博之约也。
公己不求闻达,于人有一长,荐称必备。
居官不出位,遇大事,义所当为,断为之。
尝掇拾管乐事为传语,不及功利。
平生所推尊,濂溪、伊洛数先生而已。
告学者则曰:「毋为徒诵语录」。
有《浪语集》若干卷,《书古文训》若干卷,《诗情性说》若干卷,《春秋经解》若干卷,《旨要》一卷,《中庸》、《大学说》各一卷,《论语小学》若干卷,《资治通鉴约说》止若干卷,《九州图志》止若干卷,馀未就。
公患五代史缺略,修之亦未就。
若《阴符》、《握奇》、《山海经》、《古文道德经》,焦延寿《易林》及刘恕十国纪年》、庄绰《揲蓍谱》、林勋《本政书》、姚宽《汉书正异》之属,皆校雠,为之叙,其文精确趣实,可以济世。
其经说不并依先儒,其校异书,必解剥其不正者。
娶孙氏,父汝翼也。
初,汝翼舍人友相得,舍人死,汝翼遣书待制,自言:「吾有女才且淑,异日宜善事夫子,吾将以室起居之孤」。
比归公,妇行皆应书。
公卒,其友人张淳欲悉遗衣服以歛,书铭如古法,能俛听,盖不失公意云。
一子曰沄,补国学生
公以卒后之百四十有四日十有二月壬申,葬于吹台乡慈湖之原。
傅良丙戌丁亥岁受徒城南,公间来过,教督之;
明年谢徒束书,山间屏居,公又过之,问:「治业」?
竭己所已得对,公曰:「吾惧吾子之累于得也」。
即诏曰:「宜若是」。
岁己丑冬,遂往依公具区滆上卒学。
茅茨一间,聚书千馀卷,日考古咨今其中。
明年秋,试太学,公赴召,于是乡诸生及它邦之友咸在,又日相与从公居游,凡七八年间,违公久者,惟公使淮、守霅川时为然,然亦率不一二月书命辄至,至则具道所言与行事,故世多知公详莫如傅良
今取其出处事言之大关治道学术者为状。
馀不著。
乾道九年十二月某某日,门人迪功郎新泰州州学教授陈傅良谨状。
华严寺释迦罗汉石座记元符二年二月 宋 · 释祖演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二四、《安徽通志·金石古物考》三
伏见本岩先有释迦罗汉木座,年久深坏。
谨化到远近信心弟子并石匠同造石座一所,以为久远。
具名如后:弟子张守赟、王忠太、鲁政、吴安、刘辅、王文德、陈靖、许同、安清、仵进、张守真、郤令宗、李士周、许继周、王熙、李怀龙、陈守钦、陈吉、郏士周、何用卿、朱昂、王继周、全见几、刘子收、刘乂吉、陈僎、沈回、胡清、杨伯通、王文义、禹□皋、彭子朝、郏士和、戴文德、鲍信。
□手石匠王子圭、李经、李和、李文遂、□守安德清、甘吉、倪士佳、□□和、赵士端、倪亨。
□上功□□□德,并用装严。
十方施主,各人增延福寿,家门清吉,长少乂宁,凡向时中,所为称遂者。
宋元符二年二月十五日,住岩比丘祖演谨记。
守信刊石。
水观音像赞1117年5月1日 北宋 · 释德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六 创作地点:江西省宜春市宜丰县洞山
世传涟水贺生所画观世音像,不减唐吴道子。晚以法授其婿陈守安守安遂以其画名世。政和七年五月初吉佛鉴大师因公出其画示余,精深之工,曲尽其妙,可以目追心数其巧,要不可以言得也。谨拜手稽首赞曰:
声音语言形体绝,何以称为光世音。
声音语言生灭法,何以又称寂静音。
凡有声音语言法,是耳所触非眼境。
而此菩萨名观音,是以眼观声音相。
声音若能到眼处,则耳能见诸色法。
若耳实不可以见,则眼观声是寂灭。
见闻既不能分隔,清净宝觉自圆融。
以无执故则有光,虽有千臂如两手。
以无分别故寂灭,虽有千手如一身。
既无分别亦无执,虽有千眼两目同。
故称光音寂静音,及观世音三种异。
稽首对现妙色身,遍一切处如虚空。
妙哉此像非笔画,厌足佛子欣慕心。
藕丝铢衣春雾白,覆此随好光明聚。
一切众生热恼灭,我手方舍甘露枝。
唯佛子因心清净,如水澄澈月清亮。
借于画工百巧技,如暗室眼以灯见。
了知此画非工有,谓灯能见其可哉。
我无此像乃能赞,如眼见物不自见。
自能说偈不蓄像,眼有见矣灯亦可。
愿持此大解脱门,施众生作无所畏。
世世但无碍辩才,称赞观世音功德。
按:《石门文字禅》卷一八。
徽猷阁待制致仕赠少师僖简庄公墓志铭1132年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九○、《浮溪集》卷二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
宣和二年九月壬寅通奉大夫徽猷阁待制致仕庄公卒于常州宜兴县之里第。
讣闻,天子嗟悼,诏赠光禄大夫,赙之加等。
明年八月某甲子,诸孤奉公葬其县西南三十里厚山之原。
既葬,太常上其状,尚书谥曰「僖简」。
又十馀年,其子左朝请大夫常有秩于朝,累赠公为少师
于是安常与其宗老谋曰:「惟我公以经术起家,显于朝廷,尊为士大夫,寿与祉并,官至二品,殁而墓碑未刻,其何以饬来裔?
盍求能言者显书之,以垂无穷,而宠绥庄氏之祧」。
乃使来请,藻辞不获命,则叙公族出官爵,与夫平生之行治而铭之。
君讳字君猷,世家扬州之江都
曾祖馀庆、祖允明,皆居乡,称善人长者。
父询,始南渡,徙居于宜兴,以公贵赠通议大夫
通议卒时,有子四人。
夫人某氏,贤躬门户,而纵诸子于学。
由是公兄弟三人同时荐于有司,至礼部,独第公文为高等,中元丰二年进士乙科,解褐调主江宁之上元簿
王文公金陵,四方英隽阗门,公一与之交,而非其人未尝往,繇是名声日闻。
安州安陆县令,县多彊宗大姓,以侵渔闾里为能,令不之从,则持其短长以逞。
公至,一切以法裁之,诸豪皆怒,合为飞语撼公,公不为变。
既久,知其不可幸而肆也,皆靡然而服。
蔡公确以故相守安,遇僚属简严,无许可者,独期公远大而首荐之。
宣德郎、知单州砀山县
砀山在穷谷中,地偏民野,公怜其陋而以静治之,至阅旬无一人讼于庭者,与诸生终日谈经义而已。
蒋公之奇尹京,辟右军巡判官,以非其官不就。
无何,章丞相惇荐公于上,召对,擢提举秦凤路常平
遭成夫人忧,免丧除提举广南西路
象山子渊,妄人也,姗常平新法,连以书抵公,有言及宗庙者,公不敢隐而以闻。
上曰:「远方使者能然,兹得人矣」。
命中书记其名,擢尚书司封员外郎,寻移金部
上以承平久,曹多诿吏,吏缘为奸,诏左右司取诸郎勤惰各一人殿最之。
于是司金号为冗剧,公课居优,进官一等。
力求补外,得提点河北西路刑狱。
真定府判官刘曾录人阴私,为不法,至郡守监司无敢按之,公悉条具奸赃上之。
曾令其子白冤,诏遣台臣就鞫,无一不如公言者,即抵曾罪。
一路闻之懔然,或望风投劾而去。
入为尚书度支员外郎
未几,除司农少卿
复求补外,除江南西路转运副使
未行,移两浙路
公领漕事四年,馈饷为东南之最,褒赏沓至,赐紫衣金鱼,进官者再。
明年,除直秘阁
明年,除太府卿,遂除徽猷阁待制、知兴仁府
兴仁为辅郡,四方之戍,杂居而屯,颇悍骄难制,前为守者,惴惴然常有意外之忧。
公以拊摩弹压之术,时其缓急而兼用之。
偏裨刻其军,声言将为乱,阖城凶惧。
公钩得其情,取为首者二人治之,馀置不问,谈笑而定。
徙知平江府,郡豪朱勔挟宠张甚,视州县蔑如。
且中贵人缘使者,冠盖相望,皆能祸福人于牙颊间,官吏无不倾身事之,至郡守亦有出其门者,独公不少贬。
辈虽惮公之正,不敢谗,而讫公去,赏亦不及。
盛时,造乘舆服御之珍,设官于浙西诸郡。
一日,上知其奸利,诏守臣悉罢之。
令下,郡人欢呼,而旁郡方迁延幸其必复。
公曰:「此天子盛德事也,人臣当奉承之不暇,乃顾望乎」?
即日结罢如诏旨,识者皆叹以为不可及。
平江六年,丐閒,优诏不许。
久之,除提举杭州洞霄宫
公虽七十馀,而彊健敷腴,如五六十许人。
人谓公且复起,副明天子所以委任之意,而公已翛然忘世,敕诸子勿以家事相关,筑大第荆溪之上,时从宾客倘徉溪山之间而已。
通奉大夫徽猷阁待制致仕,得年七十八而终。
娶吴氏,京口大族,有贤行,封越国夫人,先公十一年卒,祔公而葬。
三男。
伯曰志行,季曰安上,皆以公任为从事郎,亦先后公数年而卒。
仲曰安常,擢进士第,为太常博士,历持节分符之选,今为左朝请大夫主管台州崇道观
三女,长适左朝散大夫尚书左司员外郎王冈,次适右承议郎通判太原府方笈,次适左朝奉大夫尚书吏部员外郎董将
孙男女合十四人。
公敦厚高明,遇人无亲疏贵贱贤不肖,一本于诚,委曲周旋,惟恐其不至。
及于义当为,则其守确然,虽祸福在前,莫能为之摇夺。
其使秦凤也,成夫人以远不能行,公朝夕慕怀,至忘食事。
洎执丧,癯瘁骨立,筑室冢旁,终丧而后归。
晚年得君,褒擢无虚岁,然居中则请外,居外则请閒,淹速未尝置于胸中。
平生无嗜好,所至左右图史,帘阁萧然,故历官四十馀年,无秋毫之累,以令名始终。
少喜释氏书,晚而弥笃。
疾革,呼子孙甥妷至前,人与之诀,无一语之乱,非有得于中者,能如是乎?
呜呼,其贤于人远矣!
藻,公妷婿也,得公之详,固无如藻者。
铭曰:
在元丰世,英材毕臻。
数十年间,国为有人。
以经术进,公当是时。
圣考遗我,帝其用之。
用公伊何?
维德敦厚。
学为人师,材则多有。
出入四纪,绩皆可书。
儒雅饰吏,盖公之馀。
遂升迩联,出殿藩服。
惟皇懋功,非我求福。
终始一意,诚于事君。
视富与贵,乃如浮云。
浩然而归,说此眉寿。
蝉联未央,公且有后。
松槚岑蔚,与家相望。
尚千万年,记公之藏。